白玉蟾的棋风更刁钻。他与朱熹对弈时,故意让三子却终局胜半目。朱文公细察棋盘,发现让子处连成北斗七星,豁然开朗:“原来道在屎溺,棋在让先!”这“让先不让势”的棋理,成了入道门的终极考验。
四、石灶炊烟验禅心
青城山脚有座无主石灶,灶灰永远温热。求道者若能就地取柴煮饭而不触灶台,便可获指引上山。某富商用锦帕垫手添柴,灰中忽然蹿出青蛇;寒士张伯端徒手扒灰,却摸到葛洪遗留的丹书铁券。原来这灶台是汉末左慈所设,专验“洁净”执念——真正的道法,在污秽处见真章。
林逋种梅时更有妙招。他在孤山梅林埋下三百酒坛,求见者须准确指出某株梅下的陈酿年份。范仲淹访梅时,随手拾起落瓣咀嚼:“此花浸过绍兴二十年的雪水。”林逋遂开坛共饮——原来梅瓣的齿痕深浅,正是年份的密码。
五、云门杖底的活路
虚云和尚的竹杖暗藏九节,每节刻着不同经文。某官员入山问法,虚云以杖点地三下:“三界火宅可曾烧足?”官员不解,夜宿禅房时忽见杖影投壁成《楞严经》文,顿悟出家。这竹杖的投影角度,实为检验佛缘深浅的日晷——辰时的经文与酉时迥异,知者自渡。
最离奇的入门考验在普陀山。求见高僧者需赤足踏海礁行走,若脚底无伤,方可入院。某盐商脚皮厚如牛皮,却因步伐慌乱被拒;渔女虽鲜血淋漓,却因步步生莲而得传衣钵。原来礁石上长着肉眼难见的贝类,心静者自能避其锋芒。
结语
终南山的云雾散了又聚,那些看似超然的隐士门槛,实则是红尘的另一副面孔。卢藏用当年“随驾隐士”的讥讽犹在耳畔,可谁又敢说云深处的茅庐里,没藏着更精密的权谋?王重阳立全真教时,在活死人墓前刻下“欲修仙道,先修人道”,却忘了人道之中,本就筑着九重天门。
如今重读《列仙传》,忽觉那些餐霞饮露的记载,不过是隐士集团最浅显的广告词。陶渊明“采菊东篱下”的悠然背后,何尝没有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的入圈傲骨?恰如吕洞宾诗云:“朝游北海暮苍梧,袖里青蛇胆气粗。”可那青蛇剑斩不断的,永远是圈内圈外的云山雾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