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,才不掩嘲讽地笑道,“检查完了?”
柳浅浅只淡淡地笑应道,“毕竟世人都说,西齐摄政王诡谲阴险,本宫小心些,倒是让王爷见笑了。”
身侧的将领都是止不住地抽动嘴角,这些话他们背后没少说,可是眼下谈判的景,尤其是还当着安宥临这个小人的面,婉皇贵妃居然说得这么直接,真是……真是勇啊!
哪知诡谲阴险两个词语一出,安宥临非但没有恼怒,还颇为愉悦。
“能让娘娘如此称赞,也是本王的福气,不过本王可没有运送尸体的癖好,说起来,婉皇贵妃如此小心,毕竟是自已的父亲,倒也是应该的。”
柳浅浅面不改色,依旧笑着。
安宥临又道,“既然娘娘的父亲已经回去救治了,其余的柳家军,还有些骨头硬,撑着一口气的,娘娘可要一同接回去?”
这个男人,这便是在攻心了。
柳浅浅救援自已的父亲,本是情理之中,可是若对其他柳家军弃之不顾,难免叫人心寒,就算那些将士们跟着柳澄出生入死,此时此刻心甘情愿为将军赴死,可日后也堵不住悠悠众口。
这也是为什么,柳浅浅从方才开始,称呼都是镇国大将军。
偏偏安宥临看穿了她的想法,直接将两人的关系摆到台面上来说。
大胤的将领们眉头稍稍皱了起来,目光齐齐落在婉皇贵妃的身上,若是不救,必会寒了一些人的心,若是救,那安宥临该提什么条件?
柳浅浅的心思转得飞快,如此场合,当着聪明人的面,谈判对弈,要么胜他半子,要么……
“好。”
她的声音娇柔,还有些笑意。
柳浅浅双手叠在身前,盈盈弯了一下膝盖,“本宫替那些将士谢过摄政王陛下了。”
安宥临看着柳浅浅大大方方的一礼,他的眼眸死死的锁在柳浅浅的身上,眼底的盘算和杀意交替呈现,看得孙公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。
“呵,有意思,真有意思。”
安宥临郎笑出声,缓缓眯起眼睛,“既然娘娘都道谢了,本王再寻借口,就做实了娘娘口中的阴险小人了,初次见面,本王还指着能给娘娘留个好印象的,来人啊,将人都给大胤娘娘送去吧。”
后半句便是同他的副将所说了。
只见后面的人群略有骚乱,紧接着一群身着银甲的将士被长枪所指,推搡着送到了两方阵前。
大胤的将领们一看,一个个气得眼眶通红。胸膛起伏,握着兵刃的手都控制不住,用力到发白。
为首的人分明就是瞿立,柳浅浅不认得,其余将领都是认识的。
他的脚步踉跄,长枪戳刺在他的后背,添了不少新的口子。
银甲早已不见,他穿着单薄的里衣,衣服上一块一块的深褐色早已干涸发硬,一道伤痕从左至右,横穿他的眼眸,一个空荡荡的袖管垂在身侧。
风一吹,就飘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