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哪怕是沈缉查到了天马商行,张学礼一时也没去问天马商行的事,而是追问背后!
“见过将军!”
沈缉却是板正地先向张学礼行了一礼,然后才看了眼身后刑架上低垂着脑袋的人犯,凝重地点了点头:
“吐是吐了,牙口也是够硬的,折磨了几天,直到刚才才熬不住开口了!”
“不过有用的东西不多,据他所说,他只是奉他们天马商行掌柜的指派,到关外的野马岭接收货物,并负责运入关内,至于背后是什么人、是否是契戎、假银的铸造之地在哪里,根本不知!”
说罢,沈缉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。
“不知?什么都不知道?”
张学礼一听,目光一凝。
“是!他对这些根本不知!”
沈缉再次点头,然后转过身,冷冷地看向刑架上绑着的人影:
“九鹰管事,你自己跟我们将军说吧!”
“是~~是!小人说!小人什么都说!”
刑架上的人影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,一个激灵猛然抬起垂着的脑袋,露出一张满是鲜血且皮开肉绽的面容,已然看不出了原本的模样。
可尽管如此,从他一双像鹰一样的眸子还是可以认出,此人就是之前的天马商行管事,九鹰!
九鹰此时已然没了之前面对李关吏的气势,整个人布满了恐惧,奋力地朝张学礼急吼:
“请将军放过小人,小人只是奉掌柜的指派运货,在整个过程中只负责把假银偷运入关,其它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!”
“不知道假银是哪里铸造的,更不知道背后是谁!”
“小人每次去关外的野马岭运货物时,那货物就已经整齐地摆在山谷里了,没有人,只有货物,都不知道那些东西什么时候放在那的,也没有跟对方的任何人照过面,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、是些什么人,一切的事情都是掌柜事先安排好的,小人只是按照掌柜给的时间地点运货!”
“请将军一定要相信小人,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~~~”
房间内顿时一片哭嚎,九鹰说到最后,拼命挣扎,大声求饶。
张学礼安静地听完,却是审视着九鹰,冷冷出声:
“你只说了接货,没说交货!你们偷运假银入关之后,去往哪里?交给谁?假银又怎么流入市场的?还有总共运送了多少次?有多少假银?”
“是榷场!”
九鹰生怕速度慢了,张学礼的声音一出,就立马应答:
“我们掌柜在离渝关最近的营州榷场开了一家名叫‘四海商货’的商铺,那是营州榷场最大的一家综合性商铺,买卖各种南来北往的大宗货物,小人把假银运进关内之后,直接运到榷场的‘四海商货’交给掌柜的!”
“之后,小人不再参与假银的其它事情,不是特别清楚假银具体怎么流出,不过小人知道,其中一部分假银是通过‘四海商货’的大宗货物交易混入结算银中,以此散了出去!”
“至于运送次数,小人从去年八月份榷场建立时,就开始从关外运送,至今总共运送了十三次,不过具体假银数量小人不清楚,小人接货时,假银都是封藏好的,掌柜的也不允许小人在路途中打开查看!”
“对了还有,最开始运送的假银都是藏在榷场,没有散发,只有在平戎军西征时,掌柜的才借着幽云暂时的动荡,开始趁乱散出假银......”
“将军,小人知道的全都说了,请放过小人,放过小人,不要再折磨小人了......”
九鹰竹筒倒豆子,一股脑的说了一堆,然后又是挣扎着拼命求饶。
张学礼听罢,一时没再出声了,只是凝视着九鹰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