奥德赛驶离了停车楼,逐渐加速,在马路上风驰电掣起来。
两旁的路灯与建筑,飞速向后退去。
段岳双手轻握方向盘,朝坐在副驾驶的余欢迅速瞥了一眼,微笑地说:“有容明天录节目,余欢,你和你爷爷要去看现场吗?”
闻言,余欢轻轻摇了摇头,随即解释:“我爷爷这次来,主要是想借着这个机会,走走亲戚……我奶奶是燕京本地人,还有几个兄弟姐妹健在呢,我爷爷和他们都好些年没见面了,明天嘛,我也得跟着去探望。”
段岳听了,顿时颇为热情地说:“原来是这样,长辈都住哪呢,需不需要用车?我明天不怎么用车,要不就把车给你开,这样也方便些。”
余欢下意识地回头,看向坐在后排的老爷子。
爷孙俩视线相及。
老爷子见大孙子脸上那征询的神色,于是接过话茬:“以前他们都住在南锣鼓巷那边,不过听说现在都搬走了。我看看短信啊……”
说着,老爷子拉开茄克的拉链,从内侧口袋里掏出手机。
点亮屏幕解锁后,开始查看起来。
就在这间隙,段岳微微挑眉,有些诧异地说:“住南锣鼓巷?那得是地道的老燕京人呐!”
余欢嘴角噙着一抹笑意,不置可否地回应:“反正,以前确实是住四合院。”
“嚯!住四合院,这可不是简单人家啊!”茹姐不禁发出一声惊叹。
“其实也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,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而已。”老爷子即刻接过话头。
他心里清楚段岳那位亲爷爷的身份背景。所以,这的确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。
与之相较,确实是普通老百姓。
老爷子言罢,看着短信上的内容,接着说道:“哦,余欢的姨奶奶,现在搬到朝阳区的望京去了,应该不算偏僻吧?”
段岳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路面,笑着回应:“望京虽然出了四环以外,但现在发展得相当不错啊!我住的是单位分配的公房,在西城区阜成门那边,离望京大概有二十来公里呢,还挺远的。余欢,你明天就开我的车去吧,这样方便些。”
“岳哥,谢谢你的好意,不过我们还是坐出租车吧,不然到时候停车,怕是个麻烦事。”余欢婉言拒绝。
段岳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颇为坚持地说:“你这可不是短途出行,而且有容录节目,你怎么也得负责接送一下吧?”
坐在驾驶位后方的林有容,听见这话,不禁抬手推了推前面的座椅靠背。
她半开玩笑地说:“诶,你有那么忙吗?难道明天就不能亲自接送我们一下嘛?”
“车上有导航呢,而且还是刚更新的。我明天中午有个饭局,直系领导过生日,我怎么也得去参与一下……嗯,后天大家都有空,我再带你们好好出去玩玩。”
段岳无奈地笑了笑,紧接着继续说道:
“就这么说定了啊,反正你们订的酒店,就在我家附近。余欢啊,明天你就来开我的车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余欢也不好再推辞,只得欣然应下:“行,岳哥,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“可别说这话,都是一家人。”段岳脸上泛着灿烂的笑容。
从首都机场前往阜成门,这段路途,约莫三十公里出头。
不多时,奥德赛通过关卡,进入机场高速路。
车轮轻快地碾过柏油路面,发出沙沙的声响,与轻微的引擎嗡鸣声混合在一起,仿佛是催眠的白噪音。
机场高速的两旁,并无什么引人入胜的景致。
这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,再加之车内还开了暖气,愈发让人感觉眼皮子像是被灌了铅,有些昏昏欲睡。
车内除去余欢强撑着精神,偶尔和段岳搭上几句话,其余人都有些默不作声,一时显得尤为安静。
余欢微微侧过身子,朝后排望去。
只见老爷子的脑袋先是往下沉,而后又倏地往上一抬。
如此反复了两次,最终歪靠在车窗上,没了动静,胸膛缓缓起伏,想来是沉沉睡去了。
坐在中间的茹姐和一旁的林有容,她们早已相互依偎着,脑袋轻轻歪向对方,显然也进入了梦乡。
余欢又将目光投向最后排的邢雨佳。
虽然后排空间相对没那么宽敞,但坐一个人倒也显得绰绰有余。
这姑娘歪在安全带与座椅靠背形成的夹角里,嘴角似乎正有一丝晶莹的口水慢慢淌下……
段岳忽然轻轻清了清嗓子,声音略微有些嘶哑,轻声问道:“这么安静,不会都睡了吧?”
“都睡了。”余欢轻声应道,回过头来。
段岳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了两下。
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,话音瞬间变得兴致勃勃起来:“余欢,今天可是星期五啊!我们去的丰泽园,包间里有电视,一会说不定能赶上看《我是歌者》呢!”
余欢闻言,瞄了一眼中控屏上显示的时间,微笑着说道:“现在都十点二十三了,我虽然知道这一期容容得了第一,但还真不清楚,她是第几个出场的。”
“哦?第一?”段岳顿时扬起了眉毛,眼中满是好奇,迫不及待地追问,“有容唱的是哪首歌啊?”
这位‘真领导哥’,显然不怎么网上冲浪,没有被剧透到。
“《乌兰巴托的夜》。”余欢回答。
段岳听后,微微皱起眉毛,仔细思忖了一番。
随后,轻轻摇了摇头:“哦?恕我孤陋寡闻,还真没听过这首歌。”
余欢笑了笑,解释道:“这原本是一首蒙古国的民谣,改编的中文版,相对来说比较小众,岳哥,你没听说过很正常。”
“外国的歌啊?我说怎么没印象!不过有容能凭借这首歌拿第一,肯定唱得很绝……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迅速瞥了眼后视镜。
车厢里横七竖八的身影,让他脸上顿时泛起忍俊不禁的笑意。
视线刚一挪回前方的路面。
然而,段岳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,紧接着说道:“我记得,上一期有容出场的时候,字幕上说编曲的是y先生,这是你的笔名啊!余欢,你不会真有参与吧?”
面对此疑问,余欢唇角勾起一抹轻笑,点了点头,坦然道:“没错,《乌兰巴托的夜》也是我改编的。”
“嗐!”段岳不禁赞叹一声,“有你这位大才子在背后坐镇,那有容得第一,就一点都不奇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