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沉沉,好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,将整个小镇温柔的包裹着。
街上行人零零散散的。
食馆内,许一一正有条不紊地关闭店门,烛火在她手中轻轻摇曳,映出她有些疲惫的面容。
三川跟尔尔坐在桌子上看书,四海端着小碗在吃清汤鱼圆。
阿月抱着雪球儿到处跑。
几个阿婶忙上忙下的在打扫卫生。
许一一回到后院看向桂花树下喝着海鲜粥的老路。
“老路,晚上别喝得醉醺醺的不知事,昨晚上的事情可不敢再发生了。”
她一想到自己的酒楼险些被烧毁,就忍不住后怕。
“放宽心,昨晚上的事情,也不是回回都有的,许归宁这辈子也别想再来寻你的麻烦,而你也没那么多仇人。”
老路大口吸溜着粥,不太在意的说着。
许一一确实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笃定。
“你昨晚是不是动手了?”
老路一听将仅剩的一口粥喝进肚子里,不甚讲究的用袖子将嘴给擦了擦。
这才开口道:“就搞了一点手脚……”
老路说着,用手比划了一下。
“估摸着现在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。”
老路故作高深的说着。
与此同时,许归宁在剧痛中昏死过去,最后一个念头是:要把詹吉兰那个贱人弄死。
黑暗笼罩了他的意识。
当他再次恢复知觉时,最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意。
在这海风不断的夏天,竟也能感到寒意。
他睁开肿胀的眼睛,发现天色已黑,自己仍然躺在墙角下。
许归宁试图去移动,却发现手脚完全不听使唤。
不属于手脚骨折的疼痛,而是一种奇怪的无力感,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。
许归宁试图爬起来,废半天的力气,却发现身子纹丝未动。
“不对劲!太不对劲了……”
许归宁以前也被打过,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子的。
左思右想,脑中猛然闪过昨晚的画面。
那会儿他带着火油摸到五福食馆后院,正泼着油被逮个正着。
让个臭老头压着在食馆里干了不少活。
后面趁着他睡着跑出来的时候,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,像是兰花混合着某种药材的味道。
当时他没在意,现在想来,必定许一一设下的陷阱。
“这个贱人……”
许归宁咬牙切齿,“她早就知道我会去?”
他骂骂咧咧的,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。
月光渐渐移动,照在许归宁无法动弹的手脚上。
他盯着那只曾经这双掷过无数把骰子的手,如今却连一根稻草都捏不起来。
那阵香让他的思维越发的迟钝,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,一个念头变得异常清晰。
“他想要报仇。”
……
几个阿婶率先回去,许安阳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,看门窗关好了。
这才吆喝着几个小孩儿出了食馆。
许一一抱着五渊追在几个小孩儿后面,缓缓朝码头走去。
期间路过集市时,还能看到零星几个摊位在做着收尾工作。
月光拉长他们的身影,一路相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