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出自己陵寝被挖的结论后,朱元璋淡定不了了,直接伸手触屏,暂停了视频。
有的人看得正入神呢,不明白朱元璋怎么忽然暂停了视频,不禁奇怪地看过来。
朱元璋确实盯住了刘宽,问:“刘宽,你老实交待,咱的陵寝在后世是不是给挖了?也就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什么考古发掘。”
刘宽听了一愣,回过神来,才意识到朱元璋在担心什么。
他当即道:“陛下可记得,微臣之前提过,穿越前到南京来是游玩的,因此去了很多南京的名胜古迹。”
“因为微臣是明史的业余爱好者,所以专门去参观了明孝陵——孝陵是历史上陛下为陵寝取的名字,它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合葬墓。”
虽然当着活人的面谈他们的陵墓有点不吉利,但此时刘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。
再说了,这话题是朱元璋起的头,怪不到他。
朱元璋此时并未去想吉利不吉利的事,而是道:“孝陵,这确实是咱心里想好的名字,与皇后合葬也是咱预定好的事。”
“不过你别磨叽了,既然去参观过咱的陵寝,就直说它是不是被挖掘了。”
马皇后担心朱元璋迁怒刘宽,便道:“六百年后你我都是作了古的人,重八你又是大名鼎鼎的开国皇帝,后世便是发掘陵寝考古也正常——这也算咱们为后世考证明史做贡献了,不是么?”
朱元璋没反驳,却也没回应,就直盯着刘宽。
“陛下等微臣把话说完啊。”刘宽苦笑,“微臣虽去参观了明孝陵,却没能进去,只在刚才视频中展示的陵园上面观览了一番。”
“至于原因也很简单——后世并未发掘明孝陵,事实上陛下对后世考古工作一直都有误会。”
“考古工作者并非得知哪里有古墓就去发掘考察,国家政策也不允许这样干。考古发掘的都是那些因地质变动、盗墓而被破坏了的陵寝,并且是进行保护性发掘。”
“而对那些保存完好的陵寝,是不会主动去发掘的,反而会进行保护,避免其被盗墓者盗挖。”
“当时微臣也是参观了明孝陵,才知道六百多年过去,明孝陵封土都未曾被动过——不仅历代朝廷没去发掘,便是盗墓者也不曾进去过。”
听此,朱元璋脸上那有些骇人的神色终于散去,捋须大笑道:“好,封土没动就好,咱可不希望死后还被人打搅,甚至破坏尸骸,不得安宁。”
马皇后、朱标等人听了后,也为此事高兴。
对他们而言,陵寝被挖掘确实是件很不好的事。
事实上,即便到了后世,人们对这类事也很忌讳,轻易不会动自家先辈坟茔。
然而,笑完了冷静下来,朱元璋却又怀疑起来,道:“刘宽,你不会是为了安慰咱,故意撒谎吧?”
刘宽当即道:“陛下,微臣可以发誓,参观明孝陵时它确实未被发掘,也不曾被盗挖——这都是后世专家考证过的。”
朱元璋并未轻信刘宽的誓言,而是道:“咱那么大的陵寝放在钟山,为何六百年都不曾被盗挖?”
刘宽听了有些无语,道:“陛下,这都是因为您自己啊。”
“因为我自己?”朱元璋一时想不明白。
刘宽:“微臣当时参观明孝陵后,曾上网查过相关资料。首先,您让人选的陵寝位置十分好,甚至堪称绝妙。”
“根据专家考证,明孝陵选的独龙阜是一座石头山,山体结构十分坚固,工匠是将石头山掏空,在山腹中修建的陵寝。”
“这就意味着,盗墓者想要进入其中,必须先挖穿外面的石头山体才行——除非用炸弹开山,否则‘工程’量会很大,耗时也会很长。”
“问题是,钟山就在南京城内,在明代是后来的副都,等到了清代亦是江南排名前三的重要城市,有清廷不少重要部门在,更驻扎有数量颇多的军队。”
“再加上南京人口一直很多,这种情况下,用炸药开山肯定会被人知道;而偷偷开凿山体,时间久了同样很容易被人发现。”
“事实上,陛下后来建立了专门守护明孝陵的卫所军,称之为‘孝陵卫’——这支军队除了种田,剩下职责就是守卫孝陵,而且从将领到底层士卒,都以忠诚著称。”
“不知微臣是否讲过,历史上清军进入南京时,当时南明朝廷已经由内阁阁臣带领献城投降,城中各部明军也是如此,唯有孝陵卫坚决抵抗清军入城。”
“从永乐年间开始,孝陵卫就一直是由梅驸马这一脉梅氏子弟担任指挥使,孝陵卫也相当于由梅氏掌控。”
“其原本为满编的一卫兵马,有五千六百正兵,但因为从永乐年间开始,朝廷一再削减孝陵卫的钱粮用度,等到了大明末年,孝陵卫只剩下一千多正兵,并且里面真正能上战场的大概几百人,剩余多是老弱。”
听到这里,老朱一家子已经神色各异。
神色反应最明显的大概就数梅殷本人和宁国公主了。
梅殷没想到,看个后世视频,居然能扯到他和他后人身上了。好在听刘宽所说,他后人没有做对不起朱家的事,甚至一直尽忠到大明灭亡。
至于老朱、朱标、朱雄英这三个知情人神色就很古怪了。
他们都知道,永乐是朱棣的年号,并且梅殷当年是站在朱允炆一边抵抗朱棣的。
如此一来,梅殷后人在永乐朝被贬去守卫孝陵,后来还被朱棣一脉的皇帝一再削减孝陵用度,就很合理了。
然而合理归合理,不代表他们能接受——当时孝陵中躺着的人可是朱元璋和马皇后,那也是朱棣的亲爹亲娘啊!
‘这个老四,简直不孝,看来还是要找机会揍他一顿!’朱元璋气得心里直哼哼。
‘我这个四叔看来薄情得很,以后必须得防着他。’朱雄英如是想,随即眸中闪过一抹冷色,‘可以的话,待皇爷爷故去,得设法打压燕藩!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