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的她,仿佛要用尽毕生的勇气,去撼动那座压在族人心头太久的山岳。
青崖的瞳孔微微收缩,阿花这番惊人之语并未让他太过意外。
作为一族之长,他比谁都清楚族人们正在承受的苦难。
多少个不眠之夜,他也曾独自站在祠堂前,望着那尊古老的巫鼎陷入沉思——或许放弃才是明智之举?
可每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鼎身上那些神秘的纹路时,一股莫名的力量就会涌入血脉,所有的犹豫都会在瞬间烟消云散。
就像此刻,明明理智告诉他阿花的话不无道理,胸腔里却翻涌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意。
"够了!"青崖猛地一挥袖,声音如同闷雷炸响。
他眉心的青筋暴起,却不是因为对阿花的责备——余光中,几个巡逻的族人已经驻足观望,窃窃私语声隐约可闻。
这种动摇军心的言论,绝不能被更多人听见。
阿花却倔强地昂起头,泪水在她沾满尘土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:"用族人的鲜血去祭奠一个无用的破鼎,这就是您作为村长的担当吗?"
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,字字如刀。
"大胆!妖女竟敢蛊惑人心!"
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梁上掠下,裹挟着刺骨的阴风。
来人拳锋上缠绕着黑雾,直取阿花心口!本就虚弱的少女根本来不及反应,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——
"砰!"
阿木壮硕的身躯如城墙般挡在阿花面前,那一拳结结实实轰在他胸膛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。
他喷出一口鲜血,重重摔出数丈远,在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"阿木!"阿花扑跪在地,颤抖的双手按住他不断涌血的伤口。
淡绿色的治疗巫力从她指尖溢出,却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。
出手的魁梧男子从阴影中现出身形——是村中大统领隗山。
他狰狞的脸上青筋暴起,拳头再次凝聚起骇人的黑芒:"找死!"话音未落,身形已如离弦之箭再度袭来!
话音未落,隗山魁梧的身躯已如猛虎般扑向阿花,拳风带起的劲气将地上的尘土都卷了起来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"隗山!住手!"
青崖的怒喝如惊雷炸响,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隗山的身形硬生生停在半途,拳头距离阿花的面门仅有三寸之遥。
他满脸横肉不住抖动,铜铃般的眼睛里燃烧着不甘的怒火。
"村长为何拦我?"隗山粗声粗气地质问,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,"这丫头竟敢亵渎圣鼎,按族规当诛!"
青崖缓步上前,黑袍在劲风中猎猎作响。他目光如电,声音却异常平静:"阿花一时失言,罪不至死。"
这话虽轻,却让隗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。
"村长莫要被她蒙蔽!"
隗山咬牙切齿地指着阿花,"她分明就是金鸣村派来的细作!"
"胡说八道!"
阿木捂着胸口艰难站起,嘴角还挂着血丝,"阿花妹妹为了执行任务,险些命丧黄泉!"
隗山冷笑一声,脸上的刀疤显得格外狰狞:"执行任务?那她为何要回来?"
他环视四周,故意提高音量:"谁不知道她的任务是阻止阿瞒少爷回来,为巫族保留火种!现在她独自返回,不是存心要断我万木村的血脉吗?"
围观的族人闻言骚动起来,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。
阿花的脸色瞬间惨白,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。
"不是这样的..."她抬起头,清澈的眸子里盈满泪水,"我怎敢断了万木村的希望?"她的声音很轻,却让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