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顺妃看了眼殿内,见宫人离得并不近,便忍不住低声埋怨,“你父皇也真是的,为何非要你去罗荒那种地方巡视?”
朱柏道:“母亲,如今好几位兄长都去海外建藩了,我们这些留在国内又已经成年了的,自当为父皇、大哥多分担些事务。”
“像十一哥(朱椿)还受命去安息行省及北庭都司巡视呢,那地方路途更遥远不说,而且贼匪也不少,甚至可能遭遇西察合台汗国、金帐汗国的敌军,可比罗荒危险多了。”
人的幸福感就是对比出来的。
胡顺妃听郭惠妃的儿子被派去巡视西域,心情果然好了点,对朱柏此番罗荒之行也不那么忧虑了。
但她还是嘱咐道:“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带足御寒的衣物,若遇到什么事,切莫逞能,以自身安危为重,可记住了?”
朱柏微笑点头,“儿子谨记。”
次日,湘王朱柏在朱标的送行下,带着一千护军由京师火车站乘坐火车北上。
如今火车速度相较于八九年前提速不少,虽然中间到了徐州仍需下车换乘舟船过河,但朱柏依旧只用三四日功夫便到了北平。
朱柏从北平火车站下车后,便瞧见了不远处迎接的一群官吏,为首者乃是北平知府袁文定。
说起来,北平如今是河北行省的省治,河北巡抚及布政使的衙门都在此处,但这些行省一级的官员却并无人来迎接。
并非这些行省大佬看不起朱柏,而是朱元璋曾下旨言明,凡皇子巡视地方,最高只能由府一级的官员迎接、陪同,行省级官员只在需要时会见,以免皇子在地方生出骄傲跋扈之心。
官员们本就不想跟皇子们多打交道,有老朱这道圣旨在,行省级别的官员自不会违反。
当朱柏带着侍卫跟袁文定等人走出了北平火车站大楼,来到广场上,往周围一看,只见广场附近三四层的水泥楼房竟有一二十栋之多,至于两层的砖木楼房就更多了,反倒是一层的房屋很少,几乎见不着。
且绝大部分楼房一层都是商铺,有的二层、三层都挂着幌子、招牌,广场周边形成的缺口型街道上,行人几乎称得上摩肩接踵。
而在其中通往火车站仓库区的街道上,更是车如流水。
朱柏扫了周围几眼后,便不禁感慨道:“没想到北平火车站周边竟如此繁华,尤其是商贸之繁荣,几乎不下于京师火车站啊。”
袁文定笑着道:“如今漠北、辽宁、罗荒、吉林大部分物资南下,都会汇聚到北平,以就火车运输之便。”
“同样的,中原、南方的商品、物资等要运往漠北等地,相当一部分也是利用火车先发送至北平,再分散送往四地。”
“因此,北平火车站的货物吞吐量是连年剧增,南下北上的行人、商旅也逐年增多,这火车站周边自是变得越来越繁华。”
“就说今年一开春,便又有十好几个大商贾向府衙报备,申请在火车站周边建造楼房呢。”
朱柏此行其实也有顺带了解河北民政实际情况的任务,只不过并非主要任务罢了。
此时闻言便问,“那火车站周边地皮如今卖到多少钱一亩了?”
“回殿下,如今地皮都是户房根据地段不同灵活定价租卖,因此火车站周边各处地皮价格并不相同,今年春季的平均价格大概是一亩四万贯左右。”
一亩四万贯?
朱柏虽然有所预料,可听了这个数字仍露出些许惊讶之色。
据他所知,京师火车站周边的地皮虽然高达一亩五万多贯,但那是京师啊。
其他省治火车站周边地皮价格每亩两万多贯,而普通城市中的火车站周边地皮价格更是只有一万多贯。
并且,朝廷租卖这些地皮给私人的年限只有三十年,时间一到,地皮拥有者可优先按市价再次租买。
只是按如今很多城市的发展速度,到那时地皮必然又是另一个天价了。
朱柏原本还想着,若是北平火车站周边地皮比他预估的便宜太多,他会暗中上奏,让朝廷派人来查一下北平府衙户房是否存在利用职务之便贪腐的事。
可如今看来,这北平府衙户房只怕是定得高了些吧?
‘难怪我之前看朝廷邸报上说,北平府衙经济方面政绩显赫,工业、商业发展很快。’
‘窥一斑而知全豹——火车站周边地皮卖这么贵,北平城其他地方地皮必然也不低。如此,北平府衙仅靠卖地皮,每年就能获得不少财政收入。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