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这就去!”
守门宦官几乎是爬着离开,因为船摇晃得太狠了,很难站稳。
朱檀本来一只手扶着桌子,跟着摇晃稳住身子,谁知船忽然又反向猛晃了一下,他脚下不稳顿时摔倒,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,只觉得猛的一疼,人就失去了意识。
而在失去意识之前,他仿佛听到了汤秀珍的惊呼声。
同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,‘我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?’
‘大业未成啊···’
等朱檀重新恢复意识,苏醒过来时,已然感觉不到摇晃了。
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应该还在船舱内,周围也没水,先就松了口气。
然后就听见了汤秀珍惊喜地道:“大王醒了?快去传王大夫!”
朱檀挣扎着想起来,却发现身上好几处疼,尤其是后脑勺。
他往日里是最受不得疼痛的,此时却是顾不得了,忙问:“船队怎样了?损失如何?”
汤秀珍听了这话,脸上喜色顿时消失了,张了张口,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说。
朱檀急道,“情况如何,你快说呀!”
船队关乎他的建藩大业,若是损失太严重,说不得他只能回到大明,重新来过——然问题是,出了这种事,只怕父皇都不会允许他再出海就藩。
因此他真的很着急。
汤秀珍道:“大王,臣妾也不知船队情况——昨夜风暴中,咱们的船不知怎么跟船队脱离了,而今搁浅到了一个荒岛沙滩上。”
邹邑号跟船队失散了?
搁浅到了荒岛上?
朱檀一愣,随即又急问:“可曾让电讯组给齐指挥发电报?”
汤秀珍苦笑一下,道:“昨夜电讯组奉大王之命联络齐指挥,结果电报机摔坏了。”
朱檀又愣了下,随即怒道:“电讯组干什么吃的?不知道那台电报机比他们的性命还重要吗?还有,电讯组携带了部份零配件,电报机坏了难道不会修理?!”
汤秀珍道:“说是电报机几个核心部件都坏得太狠,已经没法儿修了。”
听此,朱檀气得一下子坐起来,拍着床怒骂道:“废物!都是废物!孤这就去毙了他们!”
汤秀珍听了吓一跳,忙关上了房门,回来低声道:“大王息怒,当下切不可意气用事啊——如今邹邑号搁浅荒岛,我们能依赖的就这船上两三百人。”
“而今电报机没了,无法与朝廷联络,若是大王做事一意孤行,惹了众怒,只怕会···”
想到某种情况,汤秀珍都不敢说下去了。
朱檀是个聪明人,也瞬间想到如今局面下可能发生的某些事,顿时脸色一白,甚至人都颤抖了下。
他随即抓紧了汤秀珍的手,道:“王妃提醒的对,而今处于非常时期,我确实要小心行事,不然的话,我们夫妻俩的性命怕是要丢在此处。”
朱元璋有鉴于历史上朱檀就藩后沉迷女色、炼丹服药把自己作死的荒唐行径,因此对朱檀私生活管得颇紧。
虽然早早就为他和汤和次女定下了婚事,却等到十九岁才让他跟汤秀珍成婚。
因为聚少离多,朱檀目前跟汤秀珍感情还不错,却也因此,成婚两年多了,汤秀珍仍未为他诞下儿女。
汤秀珍又道:“待会儿让王大夫再为大王检查下身体,若是无碍,大王还需早点出去,安抚人心。”
朱檀先点头,随即想到眼下的情况,不禁愁眉苦脸地叹道:“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?四哥、三哥、六哥、七哥他们出海建藩,都没出事,偏偏轮到我就出事了。”
说到这里,朱檀又想到什么,忙问:“对了,邹邑号没坏吧?”
汤秀珍叹了口气,道:“邹邑号也损坏了,好在成千户说,只要有足够的木料,花费一些时日勉强可以修理。”
“但邹邑号搁浅的是个不大的荒岛,岛上多是灌木,并无大树。想要得到能修船的木材,只怕要到南边的大岛去才行。”
“南边还有大岛?”朱檀眨巴了下眼睛,“会不会就是我们要就藩的大岛?”
汤秀珍道:“臣妾也不知,大王一会儿出去看看应能知晓。”
说到这里,随船的王大夫来了。
他给朱檀把了把脉,又查看了后脑勺的伤口后,便道:“大王基本无碍,只是后脑伤口这几日见不得水,身上瘀伤也需擦抹药酒。”